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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有中國氣派的科幻作品
——訪著名科幻作家劉慈欣

時間:2020-09-21   瀏覽量:128 次  來源:中國社會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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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 李建勇

  兩年前的金秋時節,“中國科幻文學40年高峰研討會”在山西省陽泉市召開,作為研討會應邀嘉賓,記者曾以“本土作家”身份作過《天上掉下個劉慈欣》的即席發言。的確,2015年以來的劉慈欣,稱得上“橫空出世,莽昆侖,閱盡人間春色”,他單槍匹馬把中國科幻文學帶到了世界科幻文學的前沿。兩年后的秋天——8月29日,記者再赴陽泉,與劉慈欣就科幻文學這個話題作了深入的探討與交流。

  為什么——中國是世界上最充滿未來感的國家

  記者:首先感謝慈欣為我報近期創辦的《孺子牛》副刊創刊號,提供了一篇很棒的文章《新冠疫情與外星人》!這篇文章與你素來關心的環境、生態、科技倫理、外星文明遭遇等對人類社會構成的巨大挑戰的提示,以及關心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認識,是一脈相承的。記得2018年10月在陽泉召開的“中國科幻文學40年高峰研討會”上你曾講過,以前你去美國,跟美國人談起中國的科幻小說,人家第一個問題就是:中國還有科幻小說?但是現在,中國科幻小說在歐美世界已經引起相當多的關注。聽說近來日本也掀起一股“劉慈欣熱”,實際情況到底如何?請你概括地介紹一下。

  劉慈欣:中國的科幻小說輸出到國外,也就是2015年以后的事吧。主要輸出到英語世界——美國,還有一部分輸出到歐洲。比較成功的就是《三體》的輸出,目前它在英語世界包括美國、英國,還有一些英聯邦國家諸如澳大利亞、新西蘭等,銷量還是很大的,電子書和紙質書總量超過200萬部。這種銷量,即使與美國的科幻小說銷量相比,也是很龐大的。《三體》(第二部)上過美國《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這是新中國成立以后,中國文學作品對外輸出銷量最大的一部書。在英語世界之外的其他語種——大概有二十多個吧,德語版銷售比較好,德國的科幻小說傳統比較長一些;法語版銷售也不錯;俄羅斯也有一定的讀者;在所有外語版中銷售得最好的是波蘭,按照人口比例銷量相當高——平均130個波蘭人中就有1個人購買《三體》,因為波蘭的科幻小說也是有傳統的,出過一個世界級科幻大師斯坦尼斯拉夫·萊姆。一位杰出的作家可以影響一個民族和國家。最近《三體》在日本的銷售也不錯,日本現在只出到第二部,一直處于銷售之中,具體銷量還不確定。這就是目前科幻小說輸出的一個大致情況吧。銷售好的也就是《三體》這一部書,其他的不行。我的其他作品也遠遠達不到這樣一個程度。

  記者:記得那次會上,談到科幻在現實中的意義是什么?你說曾經認識一個外國學者說過一句讓你很吃驚的話。他說,“你們這一代‘60后’的中國人,是人類歷史上最幸運的一代人。”他補充說,“人類文明史以來,從來沒有一代人像你們一樣,從小到大經歷過世界這么翻天覆地的變化。”你很認同他的觀點。當時你還說:“中國的未來比任何一個國家的未來都充滿著巨大的吸引力,每個人都向往這種未來。”為什么?

  劉慈欣:首先從外部世界來看,西方的資本主義世界,包括美國也好,歐洲也好,它們經歷了一兩個世紀的快速發展,經歷了第一次、第二次工業革命,它們發展到現在好像開始有些失去活力。雖然它們現在仍然在各個方面占據著整個人類世界最前沿、最先進、最頂峰的優越態勢,但是目前來看,它們的發展速度漸漸地變緩了,而且越來越暴露出自身固有的一些問題。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中國在改革開放之后開始快速發展,加快了現代化進程,成為全世界發展最快的國家。也正是這種快速發展,使我們國家各方面的狀況,每天都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我們這個年齡的人都是親歷者,感同身受,不用多說。中國是世界上最充滿未來感的國家。“未來”這個概念——以前在中華文化的潛意識中似乎并沒有“未來”這個概念,它的潛意識中覺得昨天和今天一樣,今天跟明天也一樣,之所以有變化,也只是朝代變了,皇帝換了,城頭變幻大王旗,但人們的生活狀態并不會有什么實質性改變。所以我覺得,中國歷史上的“未來感”幾乎是沒有的。我查了一下,“未來”在中國的古代典籍里,出現得最多的不是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它在佛經里出現最多……

  記者:中華傳統文化中吸收了佛經里的很多東西,在魏晉南北朝以來引進的佛典中即有“去今來”,講的就是過去、現在、未來。中華傳統文化向來珍視未來,盡管在字面上體現得并不多。比如“橫渠四句”中的“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即包蘊著宏闊深遠的“未來感”……

  劉慈欣:其實中華文化里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未來感,但是是很淡的。那么到現在,第一次“充滿了”未來感,最根本原因就是中國的快速發展、急劇變化,帶來前所未有的未來感覺。在這種快速發展的條件下,中國的未來,包括世界的未來,對人們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也正是在這樣的條件下、這樣的大前提下,科幻小說在中國開始受到注意,也開始繁榮,這是順理成章的。然而,科幻小說所描述的未來和我們想象得并不一樣,它不預測未來,它只是把未來排列出來,展現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好的、不好的、最壞的,等等。未來不是線性的,是曲線發展的,我們很難去準確地預言未來,而科幻小說可能讓我們對未來做好思想準備。這也正是科幻小說的價值和意義所在。

  是什么——在想象世界中展現宇宙的科學美

  記者:《科幻世界》雜志副總編輯姚海軍先生,把你的科幻小說概括為“新時代硬科幻的美學標準”,就是以科學技術為核心的那種創作類型。你在談到自己的科幻文學創作理念時也說,你要在想象世界中展現宇宙的科學美。事實上,你的科幻小說所呈現出的美學特征——換言之,你的大部分作品描繪的都是宇宙級別的驚人事件,其中充滿令人目眩神迷的超級技術;你以開創性的中國人的想象和視角,來描摹和透視宇宙空間的復雜未來。我記得你還講過,中國科幻文學的發展尚處于初級階段。那么,它的中級階段、高級階段是一種什么形態?或者說是怎樣的一種趨勢?

  劉慈欣:說中國科幻文學處于初級階段,首先是中國科幻小說雖然從很邊緣的位置,到了今天吸引大眾關注的位置,是一個巨大進步。但是另一方面來說,中國科幻文學的規模還是比較小的。比如,它的作家群人數很少,目前有一定影響力、經常有作品發表的,也就二三十人(也有人說四五十人)。這個與你知道的中國作協上萬名會員相比,當然是一個很小的群體。再比如,中國作家協會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共有3000多名作家參加,寫科幻的就我一個人。另外,受眾群體即讀者數量也不多。我們不能只看《三體》,《三體》的確在國內的正版銷量已經過千萬冊,數量相當龐大,但它只是一個特例。其他每年新創作的科幻小說,市場銷量情況都很一般。更重要的一點,是中國科幻文學缺少有影響力的作家,也缺少有影響力的作品。到目前為止,真正有影響力的也就一部《三體》,包括我的其他作品也沒什么影響力。這幾個方面的因素,決定了中國科幻文學只是一個起步狀態、初級規模。我們跟美國的科幻作品規模比較一下,即可以看出差距。中國每年新出版的原創長篇科幻小說大致有幾十本不到一百本的樣子,美國每年新出版的原創長篇科幻小說大概是2000本;中國的科幻作家群體大約是二三十人,美國科幻作家協會的會員即有3000多人,這就是差距。另外還有科幻電影上的差距,美國的科幻電影幾乎全面占領了全球的科幻電影市場,占據全球科幻電影票房的百分之六七十。根據我的作品改編的科幻電影《流浪地球》,也是在國內影響力巨大,在國外并沒有什么影響。所以說,中國的科幻文學包括文化市場,總的來說只處于一個起步狀態。但是,中國的科幻文學前景是十分光明的,因為我們有目前這個大環境,面臨著一個大時代。美國的科幻作品是在上世紀30年代到60年代之間發展起來的,那個時期是科幻小說的黃金時代。那個時期,美國無論是科技還是經濟等各個方面都在快速發展。其實中國現在很像當年美國的狀況,處于起飛狀態、快速發展狀態。如果這個態勢能夠持續發展下去,中國在大概念意義上的科幻,應該有一個非常光明的前景。我要特別強調一點,因為我的《三體》這本書十分成功,受到廣泛關注,將來等它的電影和電視劇拍出來,還會繼續受到高度關注;但是,《三體》的巨大成功,在某種程度上掩蓋了中國科幻還比較落后、比較初級、規模很小的現實狀況。這一點我們應該清醒看到。

  記者:《三體》獲得“雨果獎”后,陽泉,包括你生活工作了幾十年的娘子關,已然成為很多科幻讀者心中向往的地方。你的幾部小說比如《地火》明顯帶有“文學與故鄉”的題材和內容。“文學的故鄉”陽泉或者說娘子關,對你的科幻創作有著怎樣的影響?

  劉慈欣:準確來說,我在陽泉生活時間并不長,大部分時間都在娘子關生活和工作,它和陽泉是很不一樣的。一個作家的生活環境,塑造了他的人生,塑造了他的思維方式等等,對其作品肯定是有影響的。但是另一方面,科幻文學和現實主義文學又是不一樣的,它是描寫超現實的、遠離現實生活的一些東西。從這一點來說,科幻作家包括我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對作品的影響要小一些;即便有影響,也是通過一種很曲折的渠道在作品中展現出來,至于怎么展現,連作者自己也很難說得清楚。對科幻作家影響最大的現實是大環境——即整個人類世界未來變化發展的趨勢。盡管中國科幻小說包括我自己的小說,也有相當一部分是描寫現實的,但這只是一部分,而這一部分也僅僅是一個背景、一個想象力起飛的平臺,它并不是作品的主要部分。我是從一個科幻讀者、科幻迷,成為一個科幻作家的。用科幻小說來反映現實,隱喻現實,批判現實,對我來說并不是主要目的。我創作的最主要目的,是去想象離現實生活比較遙遠的一些東西,能夠讓讀者從很疲憊的現實生活中,看得更遼遠一些,視野更廣闊一些,思考更深邃一些。

  記者:科幻小說中既有“科”的元素,亦有“幻”的成分。你的科幻小說中有許多對形而上的宇宙觀之呈現。請談談你的宇宙觀與宗教信仰、“自然神”以及老子所講的“道”,有著怎樣的區分與聯系?

  劉慈欣:科幻是從西方傳到中國的一種文學體裁,它有著濃重的西方文化——即基督教文化背景,但是科幻文學最主要還是建立在現代科學的基礎之上。我是個無神論者,沒有任何宗教信仰。我的小說里面也沒有反映這方面的東西,主要是以科學為基礎的。至于宗教以及形而上的東西,在科幻小說里也是經常出現的重要元素。很多科幻小說描寫到最終極的哲學層面的宇宙狀態、時間和空間的狀態,不可避免地帶有一些形而上的哲學思維,有的是無神論思維,有的則帶有一定宗教色彩。從我自己來說,只是在盡力描寫宇宙的那種宏大,那種神秘,那種廣闊,以及宏大的宇宙與渺小的人之間的關系,這一切都與宗教無關。至于你所說的老子的“道”,屬于中華傳統文化范疇。坦率地講,我不太了解古老深邃的中華傳統文化,我到現在也很難說清老子的“道”到底是什么。然而,宗教和宗教感情應該區分開來,一個人可能沒有宗教信仰,但他很可能會有宗教感情。當仰望星空看宇宙的時候,每個人心中都會生出一種敬畏的感覺,這就是一種宗教感情吧?這種感情在我的科幻小說中很常見。面對宇宙的宏大和人的渺小,人之所以情不自禁產生的這種空間與時間上的渺小感,以及對宏大宇宙的敬畏感,是所有科幻小說創作的一個精神基礎。這也就是你前面所提到過的,我的科幻小說創作理念,是盡可能在想象世界中展現宇宙的科學美。

  怎么辦——讓科幻激發人們的想象力和創造力

  記者:愛因斯坦講過:“想象力比知識更重要。”科幻文學創作的全部精髓在于想象力。而現在科幻小說創作面臨的最大挑戰,就是它所依賴的科學的神奇感在逐漸減退。這就更需要發揮奇妙的想象力。對你而言,如何來重建神奇感?怎么去激發想象力?

  劉慈欣:科幻文學本來就是建立在對科學的那種神奇感之上的。它的黃金時代就是上世紀早期及中葉,科學技術正在顯示出那種改變生活的力量,但同時還沒有充分地滲透到生活中的那么一個時段,科學具有非常美妙的神奇感,科學帶來的未來也令人向往。正是在這個時代,科幻小說迅猛發展起來。但是,今天科技已經滲透到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也就失去它的神奇感。失去神奇感,對于科幻小說來說——你注意我下面這句話——這是一個致命的打擊!是致命的!科幻小說于上世紀80年代以后,在全世界范圍內大面積衰落,這是最根本的原因。至于你問到怎么辦?怎么來重建這種神奇感?我說句坦率的話,沒辦法!因為外國的、中國的科幻作家,在這方面做了大量的努力,其中一個努力就是想把主流文學的現實主義表現手法,用于科幻小說創作之中,讓科幻有更豐富的表現形式。這在科幻文學史上,稱作“新浪潮運動”。現在看來這個運動并不成功。而今很多美國科幻作家和我們中國的一些科幻作家,把科幻作為反映現實、批判現實的一個獨特的角度,試圖從這方面來挽救科幻。但是目前看來也不太成功。美國的科幻作家越來越關注其所面臨的現實問題,他們更多地關注種族歧視、種族壓迫、性別歧視以及技術對人的異化等問題,但是總的看來也不成功,讓人感到美國科幻文學一天一天地失去活力。現在整個世界范圍的科幻文學都處于衰落狀態。我覺得這很正常。任何一種文體都有它誕生的時刻,有它處于旺盛發展的時期,當然也有它衰落的時期,甚至還有它的終點。但是,我個人認為,對于中國科幻文學的未來,可以說是“風景這邊獨好”!至少在我們能夠見到的一段時間里,科幻文學還是有著很大發展空間的。這是由中國科技當下乃至未來的迅速發展、漸次壯大的大環境和大趨勢所決定的。

  記者:由于《三體》的巨大成功,太耀眼、太震撼了!作為科幻文學史上里程碑之作,《三體》發表到現在已過十來個年頭。如何超越自己?對你來說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問題。下一步有何創作打算?

  劉慈欣:正像我們剛才所談到的,科幻文學在世界范圍內處于衰落是大勢所趨,這不是哪一個人能改變的。首先,因為科技已經滲透到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它沒辦法再提供科幻小說所必備的——一種叫神奇感,一種叫疏離感。其次,一部文學作品的成功,特別是像科幻這種大眾文學作品的成功,除了作品本身的因素之外,還有許多外部因素。比如《三體》的成功,首先是作品本身具有一定的質量,同時又面臨著一系列的機遇乃至運氣。但是機遇這東西,不是我們個人所能左右的。你不能說我再寫一部作品,還會碰到那么好的機遇,因為整個社會環境已經變了。現在的讀者五年就是一代人,他的欣賞取向五年就會大變一次。我當然想超越《三體》,但我并不奢望下一部作品還有那么好的機遇。我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有一種創作的欲望、創作的動力、創作的興奮感,然后寫出一部自己覺得很震撼、很滿意的科幻小說。這是我現在每天都在努力的方向。

  記者: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人們一方面期待科幻文學在提升民族創造力和想象力、促進國家創新發展中發揮更大作用;另一方面,在廣闊的社會層面,似乎公眾還沒有充分意識到科幻文學所蘊含的巨大潛力,乃至它獨有的審美功能和文化價值。對此你怎么看?

  劉慈欣:科幻小說首先是一個文學體裁,而且是一個大眾文學體裁。這一點必須明確。在中國科幻文學發展的歷史進程中,所遇到的最大挫折和障礙之一,就是把科幻過分工具化。比如晚清時期,科幻第一次在中國出現就被工具化。作為晚清知識分子像梁啟超等人,即把科幻文學作為他們渴望中國成為未來世界強國的一個工具。到了民國時期,大致是從魯迅先生開始吧,又把科幻作為向大眾普及科學知識的一個工具。魯迅曾大力倡導過中國的科幻小說,他親自翻譯了凡爾納的作品,寄希望于用科幻小說在大眾中普及科學與科學精神。魯迅小說代表作品之一的《狂人日記》,其實我現在想想,就很像科幻小說。但是,科幻只是一種文學體裁,它不是一個單純的工具。毋庸諱言,歷史上將科幻文學不斷工具化,其實阻礙了科幻文學的發展。在搞清楚這個問題的前提下,我們才能更好地談論科幻文學的健康發展及其所承載的歷史使命。文學本身是有使命的。但科幻文學首先得“好看”,它需要有很高的文學價值,需要有覆蓋面很廣的讀者,只有優秀的作品才能完成時代賦予的使命。所以我們目下的當務之急,是要去潛心創作能夠引起廣大讀者強烈共鳴的優秀的科幻作品。科幻文學作為一種具有強烈創新意識的文學體裁,它確實能夠開闊讀者的想象力,啟發讀者的創造精神,活躍人們的創新思維——特別是對青少年而言。從這一點來講,科幻文學確實能夠對我們建立創新型國家作出貢獻。從更廣義的方面來看,科幻作為一種文化,一種思維方式和商業符號,它在當今及未來中國的大環境中,將會滲透進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推動我們的思想向更現代化的方向發展。作為一名科幻作家,我對未來充滿期待,希望用自己的努力創作去迎接未來。(畫像作者羅雪村)

  (來源:中國社會報202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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