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趙曉明
8月29日,廣東省廣州市花都區救助管理站收到了救助對象智美源(化名)的妹妹郭素燕送來的一面錦旗:八年真情誠救助,人間大愛傳功德。
這面錦旗的背后,是一段暖心的救助故事。看到錦旗,駐站社工張瑜琳不由得想起了與救助對象智美源相遇、照料、尋親的一幕幕場景。“救助一個人,團圓一個家。”張瑜琳感慨地說。
2019年,作為廣州市花都區啟明社會工作服務中心的一名社工,張瑜琳接手了花都區救助管理站“社工+流浪救助”項目,并成為項目負責人。從那時起,張瑜琳便與救助管理工作結下了不解之緣,持續為在站的流浪乞討人員提供教育引導、心理疏導、救助尋親、返鄉勸導等服務。
“我叫智美源。”總躲在房間角落里的智美源告訴張瑜琳。見到智美源的第一眼,張瑜琳便感覺她是個有故事的人。從她躲閃的身影和眼神中,張瑜琳覺得智美源可能內心壓力較大,有自閉的傾向。
張瑜琳了解到,智美源這個名字是她自己起的。2014年,智美源孤身一人露宿在花都區的一個荔枝園里,渴了、餓了,便摘一些荔枝吃。群眾發現后,及時報警,但由于其疑似患有精神障礙疾病,無法溝通,當地派出所將其護送至花都區救助管理站。
由于智美源身體不好,不愛說話,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為了更好地照顧她,花都區救助管理站將其送至合作的定點醫院,進行專業康復治療。同時,使用全國救助尋親網尋親、人臉識別、DNA數據庫對比等各種方式尋親,但一直未果。
在醫院里,護工曾一度認為智美源是個啞巴,聽到她和張瑜琳說了第一句話的時候,大吃一驚。在接手智美源的個案后,張瑜琳經常與其聊天,鼓勵她走出封閉的狀態。漸漸地,智美源感受到陪伴的溫暖。
在聊天中,張瑜琳分享自己的興趣、追星的過程和參加演唱會時的快樂。智美源也慢慢有了反饋,告訴張瑜琳,她酷愛繪畫,喜歡一位歌手。有一次,智美源畫了兩頁簡筆畫送給張瑜琳。這讓張瑜琳很是振奮,覺得找到了工作的突破口。
然而,當張瑜琳嘗試走進智美源的內心,話題稍微涉及家庭和情感時,智美源便會保持沉默,把自己封閉起來,眼淚在眼眶打轉,絕口不提一個字。尷尬的張瑜琳甚至感覺連空氣中都彌漫著心酸和傷心的味道,卻無從下手撥開迷霧。
今年6月,花都區救助管理站將智美源從醫院接回到院內安置,提供24小時醫護照料,智美源逐漸適應了有社交的生活。
張瑜琳告訴記者,通過“社工+流浪救助”項目,社工為站內的救助對象設置了再社會化的課程,每天安排他們進行體育鍛煉、社會常識學習、文化學習、益智類課程學習等。
“在救助對象中,智美源的表現非常出眾。其他人還在學習二十以內的加減法,智美源已經可以完成混合運算的心算題。她的計算能力、識字能力、美術和音樂學習能力,全部都是第一。”張瑜琳說。
每當智美源獲得第一,張瑜琳總是豎起大拇指,而智美源總會害羞地微微笑起來。
“小泥鰍,滑溜溜。媽媽叫他去打酒,拎著小籃到處走。媽媽叫他去買油,打翻油瓶潑光油,瞅瞅媽媽扭呀扭,羞得鉆進泥里頭。”上音樂課時,在張瑜琳的鼓勵下,智美源嘗試拿起麥克風,唱了一首《小泥鰍》送給大家。
與此同時,花都區救助管理站工作人員從未放棄幫助智美源尋親回家的希望。尋親業務組工作人員何炳嬌不斷引導智美源回憶個人信息,鼓勵她勇敢面對過去,開啟新的生活。在何炳嬌的引導下,智美源寫下了“后埠、市場、潮州、潮陽、金玉、桑田”等地點,但由于范圍較大,沒有實質進展。
7月10日,花都區救助管理站工作人員鄒翠珊、張瑜琳與智美源談話,智美源再次寫下“桑田”這一地名。張瑜琳將信息第一時間告知了何炳嬌,何炳嬌立刻查找桑田這一地點。根據智美源的口音特點,何炳嬌判定,智美源很可能是汕頭市潮陽區人。
7月下旬,花都區救助管理站致函汕頭市救助管理站尋求幫助。收到函件后,汕頭市救助管理站當即在各民政單位、村委會發布尋親告示。7月25日,智美源的妹妹郭素燕看到尋親告示后,當即與花都區救助管理站工作人員聯系,并通過視頻連線確認了智美源就是他們的親人。
視頻連線時,多年未見的姐妹倆忍不住流下了熱淚,壓抑了十多年的情緒終于得以宣泄,所有的挫折終是在親情面前成了過去。
視頻中,郭素燕聲淚俱下,告知工作人員,他們尋找姐姐十七年了,在東莞、深圳、廣州三地輾轉尋親,一直找不到姐姐的蹤跡。
郭素燕說,她們很小就沒有了母親,一家六姐妹,智美源排行第三,小時候讀書很聰明,但是家里太窮了,讀完初中智美源就只能外出打工。生活給予智美源的是連續的暴擊:輟學、被暗戀的男生拒絕、與不喜歡的人結婚生娃、被家暴。2005年,智美源回到家里,生下孩子。3個月后,智美源便聲稱要外出打工賺錢。但這之后,家里人卻再也沒有聽到她的消息。
2008年,智美源的父親去世了,沒見到三妹(智美源)成為老人臨終的遺憾。
今年8月4日,智美源在花都區救助管理站工作人員和社工的護送下,乘坐高鐵前往汕頭市救助管理站與其家人見面。相見的那刻,智美源便被兩個姐姐和妹妹緊緊擁抱,妹妹郭素燕哽咽地訴說著這些年尋找智美源的心酸。
最后,智美源與護送一行人揮手告別,和家人一起上了回家的車,回到了生她養她的故鄉。
一面錦旗,無聲訴說著智美源家人對花都區救助管理站的感激之情。其實,在花都區救助管理站里,墻上掛滿了一面面救助對象家屬送來的錦旗,背后是一個個感人、動人的尋親故事。花都區救助管理站站長易鐵軍表示,將全力打造“親情服務,暖心驛站”救助品牌,在照料好站內救助對象的同時,竭盡全力幫助他們尋親、回家團圓。